沈灯

被尤里这么一吼，勇利下楼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倒是维克托整个人像没事儿人似的，乐呵呵的跟宽子和利夫打招呼。

“一会儿吃过晚饭去泡温泉吧，下午你爸爸刚换的泉水。”

宽子怎么会没看出勇利那点儿小心思，趁着盛饭的功夫，笑着为勇利转移了尴尬。

“妈妈，你这么偏心勇利，他早晚会变成别人家的儿子的。”

真利欣赏了一会儿把脸埋在碗里狂吃的小毛子，转头瞥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对宽子埋怨道。

“ 怎么会呢，”宽子笑，“妈妈这是又多了一个儿子才是啊。对吗，勇利？”

宽子说着，一家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投向了勇利。维克托虽然没听懂，但大约也猜的出是夸奖自己的话，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尤里奥则是全然不在状态，继续埋头吃饭。显然是不想参与他们之间大人的话题。

“妈妈很喜欢你。”

吃过了晚饭，维克托和勇利一起出去陪小维散了会儿步，然后回来泡温泉。自从乌托邦暂停营业之后，露天的温泉池就一直是他们的专属。

两个人肩并着肩靠着池壁的石头上，隔着朦胧水汽，见维克托派头十足的拿毛巾搭在头顶，勇利忍不住勾起唇角，心里满满当当。

“是吗？那可真令人高兴。”维克托闻声转头，笑着说，”那勇利呢，喜欢我吗？“

”明知故问。“

勇利脸颊一红，也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害羞，瞪着眼睛瞥了维克托一眼，就鼓着腮沉到了水里，只留一双眼睛，假装自己是鸵鸟。

“哈哈……”

维克托被勇利的动作逗得大笑，前仰后合的，笑得勇利恨不能钻到水里去。

“等回到俄罗斯之后，跟我一起去见我母亲吧。我想她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维克托的眼神很温柔，也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和勇利说起以后。

“好、好啊，需要我准备什么？”勇利的心跳空了一拍，半半磕磕的问道。

“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好。” 维克托一把捞住了勇利的肩膀，不让他再往水里躲，“只有你自己还没有注意到，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啊，勇利。”

维克托望着勇利半露出水面的肩头，干净、通透。留长了的发梢稀稀落落的蹭在上面，滑过一条条水线。

这个年轻人，让他不由自主的期盼以后。

不管勇利怎么说，维克托最后还是抱着枕头进了勇利的房间，小小的屋子里还留着他学生时代的气息，一张不算宽大的单人床上，两个成年的男人紧紧靠在一起，像是连体婴儿似的，别扭而亲昵。

“你生病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的房间，原来这里也有这张照片啊。”

维克托指着勇利书桌上，摆在全家福旁边的相框，和他第一次在勇利的工作间里见到的那张一样，是他第一次在媒体前曝光的照片——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嗯，这张照片意义不一样。”

勇利顺着维克托的目光望过去，抿着嘴唇说道。

“勇利想知道这张照片的故事吗？”下巴扣在勇利的肩膀上，维克托从身后搂着勇利，望着桌子上的照片出神。

其实这张照片是被裁剪过的，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雅科夫还有他的叔父——亚历山大·尼基福罗夫。

“维克托要讲给我听吗？”

勇利侧了侧脑袋，转头望维克托。他的下巴很光滑，刚才泡温泉的时候又刮了一回胡子。维克托的毛发不算太旺盛，至少没有夸张的胸毛，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舒服。

维克托搂着勇利靠了靠，找了舒服的位置，挨着勇利，一点点整理思绪，缓缓地讲起了那一段他很久都不曾回忆过的故事。

“最近三年里，您名下的产业被以各种名义转移，维克托可真是大刀阔斧的要给他的继承人铺路，半点儿旧情都不念啊。”

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埃米尔·尼古拉捻着自己翘边儿的小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另一头的亚历山大，在他们之间的茶几上，一盘棋正陷入僵局。

“哼，不过就是个野杂种。”亚历山大啐了一句，随即又觉得这话说得太不符合身份，干咳了两声假装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自顾清高。

“不过这一次维克托玩的可真是有够大的，一个替身搞死了日本的山口会社，另一个放在美国，被FBI送到铁塔里保护起来。史蒂夫那个老疯子费了不少的功夫，可还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埃米尔捏着一支马，轻而易举的踢倒了亚历山大的棋子，带着其后的皇后，俨然是攻城略地之势。

“也不过就是些雕虫小技，他的破绽漏的还不够多吗？”亚历山大看了一眼棋局，无论怎么挪都逃不过一个败落，干脆剑走偏锋的走了一记险招，大刀阔斧的冲进了敌军的阵营里，把棋盘搅得一团乱。

“莫老先生的诞辰宴，他必然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