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灯

后来，复仇者们战胜了灭霸，六块原石被分别安置保存，世界重归和平。

“你在吃布丁？”

洛基坐在托尔对面的餐桌上，翘着腿歪着脑袋看他。托尔低着头，挖了一大勺布丁塞进嘴里，嘟哝着嗯了一声，没说话。

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大战之后复仇者们又分散到了各处，只是不再有隔阂。

“好吃吗？”洛基又问。

“不好吃。又甜又腻，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两口把一个布丁吃完，托尔放下勺子，抬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

“你这只假眼睛真难看，一蓝一黄，像哈士奇一样。”洛基把腿换了个边，俯下身来用手撑着下巴。他的脸离托尔很近，甚至能看清他挂在唇角胡子上没擦干净的的布丁渣。

托尔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现在还是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火箭浣熊给他的假眼球时灵时不灵，大部分时候和瞎着没区别。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洛基败下阵来，嘴角拎着一抹苦笑夹着三分嘲弄直起身子来，对他道：

“我想来就来了。”

说完用手指挑掉他胡子上挂着的布丁渣，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太甜了。”

“嗯，你上次说过了。”托尔点点头，不知道是回答他上一句话还是这句。他绕过洛基把盘子和勺子丢到厨房的水池里，脚边的垃圾桶没来得及合上，里面还有支棱的蛋壳和之前的失败作品。

“为什么做布丁？”洛基跟着他晃到厨房，看着桌子摆着没用完的材料，靠在料理台前明知故问道。

“你吃草莓吗？”托尔没回答，沉默着越过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盒新鲜的牛奶草莓递给洛基。

“先放到桌子上吧。”

洛基看了眼托尔伸过来的手，沿着手臂的线条一点点向上看他，手臂、肩膀、喉结、下巴、嘴唇、鼻梁、眉峰、额头……洛基的目光在托尔的脸上逡巡了一轮，最终将视线落到了他的眼睛，他只看着他那只蓝色的眼，这才是他该有的颜色。

“托尔，你说母亲死后，灵魂去了哪里？”洛基问。

“……”托尔猛地看他，抿成线的嘴唇颤了颤，道，“英灵殿，奥丁的子民死后都会去那里。”

“你也会去？”洛基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一双浅绿色的眸子像沁了水的玉似的，水汪汪的，看得人心头一恸。

“我……我不知道。”托尔的喉头哽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垂着眼不再看洛基的眼睛。

“那就是了……”洛基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他低头咬了下嘴唇，继续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

“我不会去的。”托尔打断他，一把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不去英灵殿。”

“托尔！”洛基低声喝道，“你别太任性了。”

“这话一直是我对你说的。”

洛基严肃的模样一下子把托尔逗笑了，他太手摸了摸洛基的后颈，一把摁着把他压到自己怀里，用手臂紧紧抱住。

“你会走吗？”托尔问。

“我不知道。”洛基道。

“我大概还可以活很久，在我死之前，留下来。”托尔把脸埋进洛基的颈窝，低声下气道，“求你……别走……”

“我……”洛基开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嘿，没打扰到你吧，我想过来找点吃的，有什么吃的吗？”

彼得搔着后脑勺，有点儿紧张的走进厨房，擦着托尔的肩膀，站在他旁边打开了冰箱。

“要吃点冰激凌吗？梅姨一直告诉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点甜食。我刚才看你一个人在这说话……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我什么都没听到！”彼得端着一桶家庭装的香草冰激凌看着托尔没什么表情的脸絮絮叨叨，越说越心虚。

托尔盯着彼得手上的冰激凌桶愣神了一会儿，恍然道：“哦，谢谢。我想我的确是该来点儿。”

像是想起了什么，托尔突然笑了起来，他抬眼看彼得，对他道：

“你知道吗，我弟弟他特别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布丁。”